和男人分家过的女人

乘风踏浪 · 发表于 2009-3-5 10:24

　　一　　
　　在竹林湾，刘芸芸很有名气。她这名气不是因为她有什么特别的本事而出名。她这名气是因为她的一些不好说的事，一些让人不可理喻的事。因此可以说她出的是臭名。尽管刘芸芸出的是臭名，但她还是出了名，方圆好几里地的人都知道竹林湾有她这个刘芸芸，都知道她这个女人不好惹。
　　刘芸芸自打嫁到吕家就没有一天好过的日子。刘芸芸刚嫁到吕家的第二天，就和公婆闹翻了。和公婆闹翻，当然也不全是刘芸芸的错，但外人总是觉得她这个新媳妇太可恶，自古以来没有哪家新媳妇刚过门就敢和婆婆吵架，可她刘芸芸就是敢开这个先河敢破这个先例。开了这个先河破了这个先例，刘芸芸的日子当然就不会好过。
　　刘芸芸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嫁到吕家的。在农村来说，这个年代还是比较封闭的年代。这个年代的女人，特别是乡下女人应该说是很守家的，可刘芸芸就是不一样。
　　刘芸芸的老人公叫吕玉华，刘芸芸嫁过来的时候他已是五十多岁的老汉了。吕玉华有四个儿子。大儿子长欢，没有文化，人憨厚老实，倒是一个做泥瓦活的好手，村里人见他楞头楞脑的，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瓦棒”，意思是很憨很傻。二儿子是他妻子张花妹在春花烂漫的时候生的，吕老汉给他取名叫春生，大概是读了几天书，人比较精灵。三儿子名叫喜妹，名字听起来像一个女人，比他大哥长欢还老实，看去一脸的憨像，人们送给他的外号叫“捶草棒”。四儿子名字更古怪，叫童牛，年纪还小才十来岁。
　　吕老汉的大儿子已经二十六岁了，在村里算是大龄青年，但因家境贫寒连媳妇也还没着落。好不容易有人促合了一个，吕老汉家像落水人抓住了根救命草，死死的逮着就不放。这姑娘就是本村道士先生刘玉才的大女儿刘芸芸。
　　刘芸芸长得不漂亮，但配吕老汉的大儿子长欢也算是旗鼓相当，分不出上下。再说刘芸芸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道士先生，很是受人敬仰。父亲受人敬仰，女儿自然就跟着沾光。既是结了亲家，以后自然也就会跟着沾光的沾光了，吕老汉一家老老小小也就没得话说，娶进媳妇自是欢天喜地。
　　在刘芸芸要嫁过来的头天晚上，吕老汉和家人都忙得团团转。明天上午大儿媳妇就要娶进门了，过年把就可以抱孙子了，他这个当爹的能不忙吗？忙归忙，吕老汉心里乐乎乎的。吕老汉当然不会知道，随着大儿媳妇的进门他一家老小原本安宁的日子就要宣告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种吵吵闹闹甚至是四分五裂仇人相见的日子。
　　刘芸芸的家离这里不远，才隔两个山头。第二天早晨10点来钟，一阵嘞嘞呐呐的唢呐声后，刘芸芸随着迎亲的队伍嫁到了吕老汉家，在司礼的喊叫声中，刘芸芸羞羞哒哒的和长欢对着吕家的家神牌位行了跪拜礼后，钻进了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新房。
　　吹吹打打的热闹了一天，晚上来吃喜酒的亲朋好友渐渐的走了，只有几个远亲还留在家里。
　　新婚之夜，刘芸芸和男人自然要折腾一番。按理说，农村刚过门的新媳妇第二天要赶在公婆的前面起床，然后扫地生火给大家热洗脸水等等。可不知是头一晚上的鱼水之欢玩得过甚或是刘芸芸本来就懒，第二天硬是睡到太阳晒到屁股才起床。起来忙呼了一阵子的婆婆脸上爬满了阴云，见媳妇走过来，就对着门口猪圈里正在叫唤的母猪指桑骂槐的骂道：“你这头懒猪叫哪样叫，睡足了管起来吃还叫，我打死你，看你还叫不叫！”
　　刘芸芸听了心里很不舒服，知道婆婆是在扯鸡骂狗的骂她，张口就还：“嗌，你这个老母猪，谁惹你了，一起来就发啷子母猪风？”
　　这下可不得了。婆婆撒起泼来边哭边喊：“长欢啊，长欢，你还管不管你这婆娘哟？刚过门就骂自家的老婆婆做老母猪，以后当妈的这日子还过得下去啊？呜呜……”
　　刘芸芸的男人还没有起床，听到吵闹开门出来一看是自家媳妇在和老妈吵架。他想不管谁有理谁无理，反正媳妇骂老人是不对的，问三不问四随手就给他媳妇一巴掌，打得刘芸芸脸上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刘芸芸不得了了，一下子坐在地下就泼死泼活的骂：“哎哟，你这个砍脑壳的这么没良心哦，我刚嫁进你家门啊，为了那老母狗你就这样打我，以后我还指望跟你过一辈子呀，你这个挨刀的，咋这么没良心啊，我不想活了！”
　　哭闹声惊动了吕老汉。他问是咋回事，怎么一起来就吵，让人家听到不是好笑话吗。
　　“爹你评评理，到底是她不对还是我不对。我刚起床她就扯鸡骂狗的骂我，我能不还她吗？”刘芸芸理直气壮的样子。
　　“哎呀老汉，冤枉啊，我是骂猪啊，她又不是猪，我哪是骂她呢？”婆婆扯起面前的围腰擦了把眼泪赶紧申辩。
　　“早不骂晚不骂，我刚走到你面前你就扯着嚷子骂，你不是骂我是骂哪个？你说你说！”刘芸芸见公公出面解决越闹越凶。
　　刘芸芸的婆婆也不绕人：“骂你就骂你会啷过？你看哪家媳妇这样懒，睡到太阳晒到屁股也不起，莫飞要老娘煮好了服侍你不成？”
　　“你看你还是承认了，刚才还不认帐呢？来言不好还言重，你骂得我也骂得，看你会把我的X咬了，老母狗！”刘芸芸更是发横。
　　“你们看你们看，有哪家媳妇这样骂婆婆的！我看看你那Ⅹ是哪样子，你叫我咬我就咬，给你咬烂咬生蛆！”刘芸芸的婆婆爬起来就要去撕她，吕老汉赶紧拉住。
　　刘芸芸也不示弱：“你来呀，老娘等着你，别人怕你我才不怕你呢！”
　　这时客人听到吵闹也围过来，边拉边劝她俩。有人劝刘芸芸少说一点，她是老人让她些。刘芸芸说她是哪样＊＊＊＊＊老人呀，有哪家老人会这样骂一个刚娶进门的媳妇哦。刘芸芸嘴上虽凶，却也淌了眼泪。
　　“哎呀，我不想活了，我跟你拼了！”刘芸芸的婆婆见人多，故意做给大家看。
　　刘芸芸的男人里外不是人，要说哪边都不是。他觉得当妈的也有些过分，自己的媳妇刚过门一天，就这样骂起也不行。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有话好好说，怎么一开口就骂人呢。这样一想他就说了他妈两句。这下不得了，捅了马蜂窝。他妈见儿子护媳妇的短，更是又哭又闹，说他娶了媳妇毛干翅膀硬了，可以不要老娘了。长欢感觉很委屈，就和他妈争起来。他的几个兄弟见哥哥和母亲争吵，责怪哥哥不该和母亲争吵，她毕竟是老人。长欢不服气，和兄弟们闹了起来。
　　闹到最后长欢的兄弟们发誓，说以后决不会和他往来。长欢父母也说以后死了也不要他埋，就好比没生他这个儿子，而且要撵他和媳妇出门。第三天，刘芸芸和男人就被公婆赶了出来。没有住处，两口子就在一边用包谷杆搭个棚棚住着。从此，刘芸芸和男人与公婆和兄弟们都成了仇人。
　　
　　二
　　刘芸芸和男人搬出来住后，除了分得的一亩二分地，连吃的粮食也没分得几颗。起初还可以，两口子的生活靠男人找的也可以过得下去，后来生了三个娃娃日子就一天天过不下去了。农村人讲究的是勤快，春天忙下种夏天忙薅草，秋天才会有收获。刘芸芸却不这样做，人人下田下地忙庄稼，她却成天的往镇上的小街上跑，一天东游西逛。她上街不是为了买柴米油盐，而是为了买小嘴吃解馋。可一到庄稼成熟的时候，她却比别人快。别家种在地里的瓜儿豇豆辣椒茄子，刚才还看到结在藤上挂在枝上，只要你见她的影子在周围晃动，那些东西眨眨眼就不见了。开始的时候，刘芸芸只是顺便拿点回家做早饭菜晚饭菜，偷的也仅仅是挨到自家的地的。一回两回得手，刘芸芸再也不满足自家吃了，而是大干特干，偷来拿到街上去卖换钱用，而且偷的也不再限于挨到她家地的，而是走到哪里偷到哪里。那样子就像不是在偷而是在拿她自家种的。当然，要是她自家种的别人也就没话说，但那实实在在不是她种的，人家起早摸黑下地栽种的时候她还在蜷着屁股睡大觉呢。刘芸芸的偷盗行为，她男人也不管好多。女儿见她经常这么干也跟着学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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