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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5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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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山东省
林晓苇看着板凳上的鸣鸣,他的头发黑而浓密,而且头顶上有两个旋,和秦致远的头一样,林晓苇小时候就听大人说,头顶上有两个旋的脾气特别拗,现在真算领教了,秦致远是那种自己认定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的人,以前林晓苇常常说他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他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现在看来鸣鸣也一样,刚刚在楼下,她因为和秦致远赌气拉着他回家,没想到他因为抗议,一边走一边在楼梯上打滚,弄得浑身都是土,现在他满脸是泪,用沾满了土的手一抹,整个成了小花猫,让林晓苇看着心疼。
可是不这样把鸣鸣拉回家,林晓苇没法面对秦致远犹豫不决的样子,他本来可以名正言顺的在这个家里陪孩子,是她执意把他推出去的,同时她也怨恨他,没想到他们十年的感情还抵不上和年轻女孩的一次狂欢,才离婚两个月,他就迫不及待地和别人结婚了,这让她失望而又气急败坏。
不管怎么说,秦致远已经是别人的丈夫,鸣鸣留得住他一时,却留不住他一世,长痛不如短痛,况且他现在是人在曹营心在汉,还是让他走吧,可是回到家里,看着熟悉的家具,听着楼下传来熟悉的汽车发动的声音,然后慢慢远去,林晓苇感觉抑制不住的悲哀从身体的角落里涌出来。
人们都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可是当爱情不在了,结晶怎么办?
十二(2)
人们都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可是当爱情不在了,结晶怎么办?
林晓苇当初和秦致远离婚的时候想过孩子的问题,可是她被秦致远背叛她的事实冲昏了头脑,离婚是她对秦致远的报复和惩罚,一直觉得离了婚,秦致远还是鸣鸣的爸爸,应该不会给孩子带来太大的影响。
可是林晓苇现在知道自己错了,鸣鸣已经五岁半了,他在慢慢长大,他学会了思考,学会了察言观色,虽然她没有明确地和鸣鸣说爸爸妈妈离婚了,可是孩子的感觉是最敏锐的,可能早就感觉到了爸爸妈妈情感的变化,他今天执拗地想要和爸爸在一起,就是内心里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林晓苇想着在以后的漫长生活中,秦致远已经属于另一个家庭,或许还会再有一个孩子,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他工作忙,再加上生活的拖累,平均两个星期来看鸣鸣一次就不错了,那些本来应该属于鸣鸣的爱被分成了几份,再加上空间的隔膜,到鸣鸣这里还能剩下多少呢?
林晓苇想到这里,心就忍不住紧紧缩成一团,父母离婚,其实孩子是最大的受害者,父母生了他,却不能给他完美的生活、完整的爱,她知道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父亲的爱和母亲的爱是不可或缺的,而且两者不可替代,就像秦致远没法替代她给孩子洗衣做饭讲故事,她没法替代秦致远陪着孩子疯跑打球玩游戏一样,看来鸣鸣的成长过程注定要有着无法弥补的缺憾了。
鸣鸣还坐在小板凳上哭,不过因为时间长了,他的声音已经从高声喊叫到小声哼哼,只是泪水依然从眼睛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把刚才抹在脸上的土冲出两道痕迹,林晓苇看着孩子叹口气,走到卫生间打开灯拧条湿毛巾出来准备给鸣鸣擦脸。
“妈、妈、我、要、爸、爸、陪、我、做、作、业~~”鸣鸣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到妈妈走过来,还是执拗地对着妈妈说。
“鸣鸣,你已经是大孩子了,不能这样任性,大人有大人的事情要做的,来,咱们先擦擦脸吧。”林晓苇在鸣鸣面前蹲下,尽量和颜悦色地对他说。
“我、不、我、就、要、爸、爸、陪、我、做、作、业~~”鸣鸣躲开妈妈手里的毛巾,继续哭着对林晓苇说。
林晓苇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到了极致,昨天晚上她几乎一夜未眠,脑子里一直想着秦致远就要结婚的事情,今天一天,她在单位也神思恍惚,还因此被单位领导批评,下午又遇到了晓天大闹婚礼被送到派出所的事情,一波接着一波,所有的事情都一直哽在胸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压抑几乎让她窒息,现在看着鸣鸣的样子,她心里的火忍不住噌噌往上窜。
“鸣鸣,我告诉你,不要再找爸爸了,妈妈和爸爸已经离婚了,知道吗?”林晓苇看着鸣鸣忍不住严肃地说,她想着既然秦致远已经结婚,一切都成定局,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还是索性对鸣鸣说了吧。
这一招果然管用,鸣鸣猛地止住哭声,睁大了眼睛看着妈妈,妈妈的神情严肃而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他觉得自己心像被扎了一下,于是张开嘴巴又大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妈、妈、我、要、爸、爸、我、不、让、你、们、离、婚~~”
鸣鸣的哭声再次尖锐刺耳,那声音因为绝望而更加凄厉,林晓苇感觉那声音穿过她的耳膜,一直钻进脑子里,就像钻孔机,轰鸣着穿透她所有的伪装,她的情绪就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妈妈已经说过了,不要再和我提爸爸,你就当你爸爸已经死了~~”林晓苇把鸣鸣从板凳上拉起来,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两巴掌。
鸣鸣仿佛被吓傻了,看着林晓苇的样子不敢再哭,可是惯性的哽咽让他的脖子憋得粗了很多,他盯着晓苇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晓苇看着鸣鸣可怜的样子,想着孩子失去爸爸已经够可怜了,她居然还打他,自责和内疚很快充满了她的心,她扔下手中的毛巾,猛地把鸣鸣抱在怀里大哭起来,嘴里一直说着:“鸣鸣,对不起,是妈妈错了,妈妈对不起你。”
窗外的夜很黑,凄冷的风从窗户里漫进来,慢慢灌满了每个房间。
十三
“妈,顾眉,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回来晚了,让你们等急了吧?”秦致远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他快步走进病房对着顾眉和徐秋菊笑容可掬地说,他知道今天的婚礼出了这么多状况,而自己又这么晚回来,顾眉一定不会善罢干休的。
顾眉看到秦致远,生气地把脸扭到一边,徐秋菊见状急忙从床上站起来说:“哦,致远回来了?眉眉刚才还在唠叨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妈,不好意思,我路上遇到点别的事情。”秦致远对着徐秋菊局促地说。
秦致远只比徐秋菊小十几岁,所以他每次面对这个年轻的岳母都相当不自在,但是年龄还不是最重要的,秦致远主要觉得这个岳母实在让人琢磨不透,她的眼神虽然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但眼角常常会露出一丝冷光,那光就像透视镜一样,仿佛一眼就可以穿透你的外表看到内心,而她的话也总是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是对一件事物不满意,但她却能笑着说出来,所以秦致远和这个岳母说话格外小心。
每当看到顾眉的母亲,秦致远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林晓苇的母亲,林晓苇和母亲虽然一直在农村生活,但是却相当明事理,他和林晓苇结婚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插手过他们夫妻的生活,即使两个人吵架被父母知道了,林晓苇的母亲也只是责怪晓苇性格太强,他和晓苇每次回去,老人都会喜不自胜,杀鸡买菜,把平常舍不得吃的东西全拿出来,那种热情让秦致远从心里感觉亲切,这也是离婚后他感觉此生没法再见老人的原因。
徐秋菊看着秦致远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对着他语重心长地说:“致远啊,人都会有点自己的事情,一次晚点没事,但是你要记住,我们家顾眉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她从小在家里娇生惯养,今天为了你吃了这么大的苦,刚刚醒来就惦记着你在婚礼上吃饱喝足没有,你不要辜负她的一片真情啊。”
“妈,我知道的,您就放心吧。”秦致远强忍着内心的疲惫对着岳母点点头,忙了一天,经过了感情的动荡,他身心俱疲,真想蒙着头睡一觉,什么也不想。
“那好,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虽然有一点不愉快,但是好事多磨,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徐秋菊看到秦致远态度还不错,语气舒缓了很多说道。
“那好,您也忙了一天,回去早点休息吧,我去送送您。”秦致远拿出车钥匙准备出门。
“不用,我出门打个车很快就到家了,你们也累了一天了,不用麻烦了。”徐秋菊急忙推辞,冲着顾眉使个眼色很快出门。
秦致远送岳母到医院门口,看着岳母坐上回家的出租车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病房,可是刚进门就看到顾眉横眉冷对地坐在病床上,看到他就咄咄逼人地说:“秦致远,你给我说清楚,我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哪里?”
“顾眉,我不是已经和你说了吗?我在路上遇到鸣鸣,正好赶上下雨,我就顺路把他们送回去。”秦致远看着顾眉耐心地解释,新婚之夜他不想弄得不欢而散。
“你骗谁呢?济南市这么大,想要找一个人都不容易,你怎么在路上那么巧遇到他们呀?是不是老路走习惯了,不知不觉就走回去了?”顾眉想到新婚之日秦致远居然和前妻在一起就心里酸溜溜的,于是口气里不无讥讽地说。
“顾眉,你别误会,实话和你说吧,我今天不是在路上遇到他们的,是因为到派出所办理晓天的事情遇到晓苇,正好下雨,误了时间接鸣鸣,所以我就开车送他们回去。”秦致远看着顾眉坦诚地回答,顺便把对晓天的处理结果和顾眉说了,他和顾眉结婚之前就说好了,两个人结婚后顾眉不能阻止他继续照顾孩子,所以他对自己下雨回去接孩子很坦然。
“什么?你没让那个家伙赔偿,也没让派出所对他做出任何惩罚就把他放了?”顾眉本来就满心的不痛快,听到秦致远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杏目圆睁地看着秦致远说。
十三(2)
“什么?你没让那个家伙赔偿,也没让派出所对他做出任何惩罚就把他放了?”顾眉本来就满心的不痛快,听到秦致远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杏目圆睁地看着秦致远说。
“是啊,他年纪小不懂事,再说又是学生没什么钱,能拿他怎么样?”秦致远轻描淡写地说着,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放在病房的沙发上,因为考虑到今晚是新婚之夜,而顾眉又因为医生的要求住院观察,所以他特地要了一间单间病房,这样既可以照顾顾眉,他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他年纪小就可以随便破坏别人的婚礼?他没钱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秦致远,你怎么能不和我商量就随便对这件事情做出结论呢?你要知道受伤的是我,我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最有发言权。”顾眉从小被父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现在看着秦致远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不禁对着他声音大了起来。
“顾眉,俗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人都会有犯错误的时候,对于一个陌生人,遇到能过去的事情也就过去了,何况晓天还是鸣鸣的舅舅呢?”秦致远看着顾眉不依不饶的样子忍着内心的疲惫解释道,为了这场婚礼,他早晨天不亮就起床忙了一天,浑身酸痛,现在真想洗把脸好好睡一觉。
“哼,你说得好听,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一辈子一次的婚礼就这样被他破坏了,害得我新婚之夜还要住在这个鬼地方,他是鸣鸣的舅舅又怎么样?你要是还当他是你的小舅子,干嘛要和我结婚啊?”顾眉看着秦致远挺了挺胸脯大声说道,她以为经历了婚礼事件,秦致远对破坏婚礼的人会像她一样痛恨,可是他提起那个男孩居然还是像亲人一样,内心严重不平衡起来。
“顾眉,你不要太过分啊,今天是咱们的新婚之夜,有些事情我本来不想说,看来你非要弄得不愉快是吗?”秦致远看着顾眉一副不善罢干休的样子,想起今天的不顺和儿子带泪的小脸,不耐烦地对着顾眉说。
“你还记得这是咱们的新婚之夜啊?你这件事情本来就做得不对,我说说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好了,用不着藏着掖着的。”顾眉看着秦致远不耐烦的样子,心里更加生气,她从小没有受过委屈,当然毫不示弱地回击。
秦致远看着顾眉盛气凌人的样子,终于说出自己郁积在心的疑惑:“既然你这样说,那我问你,结婚前你和我说你怀孕了,可是你今天被送到医院,我问过医生了,他们说你根本没有怀孕,是怎么回事?”
顾眉听到秦致远的话愣了一下,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调整情绪说: “我~~我~~那个时候月经过了好几天没来,我以为是怀孕了呢,哪里知道是因为心情紧张造成月经推迟了。”
秦致远听到这话无言以对,顾眉当时确实也是说可能怀孕了,怨只能怨他一听到怀孕就乱了方寸,又正好被离婚的事情打击得信心全无,现在婚都结了,追究怀没怀孕又有什么意思呢?他这样想想就觉得自己刚才的问话欠妥,心里有点不好意思,正想开口哄哄顾眉,想把不愉快的事情搪塞过去,今晚毕竟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可是还没等他开口,顾眉已经忍无可忍地从床上站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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