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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转载 嫁给一个藏族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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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5 15: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LAN
关注这个小说的人注意了,明天新开帖子继续转载小说。

[ 本帖最后由 xjxff 于 2008-11-26 09:1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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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5 17:0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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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6 09:1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LAN
谭琳看着我,“平时我还总羡慕你们上专业课的,觉得自己带实验又累又脏,工作量还算的少。现在我发现你们科研任务重,不做实验就写不出文章来,还是觉得自己轻松,钱是少点,但是压力也没你们那么大。”
  我看着那些大块的血泊发呆,思绪回到上博士的时候。记得有一次和师姐一起做实验,原料在双螺杆里温度过高,产生巨大的压力,直接把挤出口的一块铁板冲了出来,高温的铁板在空中画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到地上,发出响亮的撞击声,接着褐色的烟雾就充满了房间,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我当时就怔住了,站在那里发呆,师姐眼明手快,拉着我的手就从窗户跳了出去,等到烟雾散尽,我们才又进了房间。
  师姐十分庆幸地拍着我的肩膀,竟然还笑得出来,“梅眉,幸好你没有站在机器前面,刚才我看见有点烟冒了出来,就知道不妙了。”
  “师姐,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我惊恐万状,语无伦次地问。
  “没事,没事,”她继续轻拍我的肩头,“可能是原料纯度不高,热分解温度过低,提前分解了,那些小分子物质变成气体,压力太大,温度又太高,前面挤出的口直径又太小了,所以就把铁板给挤掉了。”她安慰地冲我笑笑,“温度一降下来,我就去检查一下,也可能是螺钉有点松了,怪我,好久没仔细检查过了。”
  我们亲爱的导师年纪很大了,平时都是高年级的师兄师姐们先带着我们做实验,然后我们又带低年级的师弟师妹们,导师一般只从理论上指导我们,并在实验出现僵局时为我们出谋划策,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一切自理。当然,导师那么大年龄了,怎么也不可能陪着我们做十几个小时的实验,他每次能来看着我们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我已经觉得他非常辛苦了。我这个师姐一直就是他十分欣赏的学生,一教育我就会拿她给我做榜样,确实我对师姐的敬仰之情也有如滔滔江水,“梅眉啊,你要是能够象你师姐一样能吃苦就好了。”
做实验其实更多的是体力活,总是需要十几个小时连轴转,有时甚至是几天几夜,所以教授们总是喜欢男学生也就可以理解了。但是我那钢铁意志的师姐却一点儿也不比男生差,男博士们好多时候还要来向她请教学术问题,她是那种典型的女强人,测试时需要煤气罐点火,她自己就扛来扛去,从来不故作娇滴滴状叫人帮忙。我给她打下手的时候,她总是动作娴熟,讲解细致,机器升温的时候,她常常会挨着我坐在凳子上,跟我说学校里各种各样的奇闻轶事。那时我就常常想,怪不得她总也找不到男朋友,试问哪个男人敢要她。高温气体把那么重的一块铁板冲出来,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爆炸,她却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和我胜似闲庭信步地在室外晒了一会儿太阳,就又进去继续做实验了,叫我帮忙时的声音照样不急不缓,跟平常一样。
  而我一个师兄也和她没两样。一次重复实验的时候,因为知道加料会比较危险,导师怕他出事,就亲临现场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可是事情还是发生了,液体从反应瓶中冲出来,直接冲到天花板,师兄用力把导师推开,自己躲闪不及,被一些飞溅的液体溅到脸上和身上,在医院里呆了整整一星期,出来时脸上有些不明显的痕迹。他竟然还有心情跟我们开玩笑,说幸好自己已经结婚了,不然条件又要降低了。然后就正色警告我,说好歹也要等结婚了,才能做这种实验,否则本来就是女博士没人要,破相了就更加嫁不出去。实验过程中发生的事情都很难解释,导师后来召开会议,怎么也没弄明白那次原料为什么会突然冲出来,只好叮嘱我们要加倍小心。老天啊,我那导师那么大年龄了,还要整天为我们提心吊胆,要是我,早就神经崩溃了。
  在这样的一群牛人中,我度过了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他们深夜里在实验室埋头苦干的情景仍然会不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但我很明白我是永远不可能象他们一样了,我缺乏那种狂热的对实验恋爱般的热情,可能我的确也不适合做这一行,只是鬼差神使竟然也读到了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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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6 09:1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LAN
    学校应该不会对郝老师怎么样吧,毕竟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可避免。我胡思乱想着,大家已经熙熙攘攘地从实验室出来了,所有人都唏嘘不止,我低声对谭琳说,“怎么还没人来打扫,这么多血,幸好是假期,不然学生看见了,怎么得了。”
  “哪来的及啊,昨天到今天他们都没停,还够那些当官的忙呢。”
  我想想也是,觉得无论如何都应该去看看那个学生,虽然我们可能并不认识他,“这学生是外校考来的还是本校直升的?”
  “谁知道,倒是听说家里很困难。院里还不知道准备怎么处理呢,不过学生应该都有保险,保险公司会赔的。”
  “我们去看看他吧。”
  谭琳点头,“什么时候?”
  “就下午吧,早点去看。”
  “行,下午两点半,我来叫你。”
  “买点什么?”
  “别买了,就送点钱,他家里人想买点什么就买什么吧。”
  我精疲力竭的回到家,一进门竺蓝就叫住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实在没精力再详细描述那幅惨烈的场景,我不说,那场景还没完没了地拼命挤进我的大脑。这下我完全不敢一个人住在屋里了,我必须说服竺蓝每天都住在家里,最近一段时间我决不能让她在外面呆哪怕一天,如果她想出去旅游,那我就死乞白赖地跟着。我简单地说了所发生的事情,竺蓝兴趣来了,想要问更多的内容,我却懒得跟她多说,“拜托,小姐,早上我那么早就起来了,我们赶紧吃饭吧,下午我还要和谭琳一起去医院看那个学生呢。”
  “你们要进城,我也去,我在医院外面等你们。”
  “难道看完他,你还想着逛街啊?”
  “不行吗?”
  “人家谭琳又不象咱俩,女光棍两条,人家有家有口的,不知道她要不要逛。”
  竺蓝笑,“你可不是女光棍了,还准备搞一妻多夫呢。”
  “又胡说,”我扑向她,竺蓝急忙躲闪,“忠言总是逆耳!梅眉我可警告你,小心杨可出事。你们那个破实验室,没见出什么成果,事情倒是不断地出。”
  我停下来,竺蓝的话象魔咒一样令我呆呆地站在房子中间,那学生满地的鲜血象无处不在的空气一样倾洒在我全身每个角落,盛夏里我却奇寒彻骨,所有的碎玻璃渣铺天盖地地向我飞来,我简直无处藏身。老天啊,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艰难?不会的,我不相信杨可会出什么事,他做了那么多年实验,一直都非常熟练、认真而且一丝不苟,他不会让自己受到什么伤害的。可是实验室里,如果失去了谨慎和细致,如果神情恍惚,就会象黑夜里踏进危机四伏的森林,死神在每个角落都会露出神秘的微笑。杨可你不要出事,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办啊。恍惚中,杨可又变成了那个鲜血淋漓的学生,捂着自己不断淌血的腹部,愤怒地指着我,“梅眉,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伤害我?!”
  “梅眉,梅眉,你怎么啦?”竺蓝拍我的肩,“吓成这样了?干嘛不给杨可打个电话呢,叮嘱一下他吧。”
我不情愿地摸出电话,这么久我从未主动和他联系过一次,我这才发现要和他说句话真比登天都难,而且,说什么才好啊?难道我说,杨可,你小心点做实验,我们学校里有个学生出事了,这不是咒他也出事吗?
  我拿着手机玩儿了半天,又把手机收了回去。竺蓝稀奇地看着我,我解释道,“杨可会给我打电话的,这段时候他几乎天天都给我打。他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再好好叮嘱他注意安全,现在突然打过去,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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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6 09:1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LAN
 竺蓝果然和我们一起进了城,我们让她在一家书店里等着我和谭琳,然后我俩直接去了医院。那个学生已经脱离了危险,仍然在昏迷中,病房里里有团委的,学生处的老师,还有两三个专门照顾他的学生。一个看起来十分老实憨厚的老农坐在病床旁,可能是学校连夜接来的家属。院里团委的小秦书记一见我们,马上就跟我俩打了个招呼,又向我们介绍那个家属,原来是这个学生的父亲。我们过去跟他握了手,这个可怜的人局促不安地看着我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会一个劲儿地向我们表示感谢。我们把钱塞到他手里,他死活也不肯收,说已经够给学校添麻烦了,老师们还这么关心,他真是不好意思。我听了他的话,眼圈立刻就红了,还是不由分说,强行把钱塞给了这个可怜的人。现在竟然还有这么老实憨厚的人,老天怎么一点儿不长眼睛呢,偏偏让他的儿子出了事。但愿他的孩子没有任何问题,能够完整无缺地活下来。他是一个来自偏僻地方的贫穷家庭全部的希望和骄傲啊,他需要克服比城里孩子多多少的困难才能走到这一步。虽然这次事故中学生是主要责任人,可是这样的事情谁愿意看见呢?也许,做这种危险性较高的实验时,郝老师真应该一刻不停地盯着,可是,就算一直盯着,就一定能够避免事故的发生吗?
  科学的不断进步,一直都是无数人前赴后继,用鲜血和生命作为代价才换来的。可是,无穷无尽发展的科技又带给了我们什么?我们真的就比古人快乐很多,先进很多吗?我们更孤独,更懒惰,更迷茫,更空虚,无时无刻不依赖着那无处不在的科技,短暂地停电停水都会造成人们无法控制的恐慌,我真不知道这种科技至上主义到底是对还是错。
  “还没有醒来吗?”谭琳低声问小秦书记。
  “没有,不过已经脱离危险了,有三块很大的金属碎片飞到他肚子里,肝脏都切下来一块,太可怕了。”
  “不会落下什么毛病吧?”谭琳看看那个父亲,用非常轻的声音继续问。
  小秦书记也低声回答道,“一只手不行了,当时他用手挡了一下。不过,不管以后是个什么情况,学校已经决定让他留校了。”
  谭琳嘘口气,“还算幸运,不然以后找工作。。。。。。”
  “你俩还真有心,这么快就来看他。”
  “应该的,学生真可怜,可能还是太年轻了,实在是太粗心了。”
  病房里的气氛恐怖而沉闷,弥漫着医院特有的古怪气味。我却只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我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了,便拉拉谭琳的衣角,示意她我们该走了。谭琳便对小秦书记说我们不再打扰学生休息了,学生的父亲赶紧走来,又对我们千恩万谢,我俩都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了,便赶紧撤离了这个令人心酸的地方。临走前我再次看了看病床上的学生,他十分安静而瘦弱,上帝就这样残忍地宣布了他无可避免的终身残疾,他醒来后将会多么悲伤和绝望,他能不能坚强地区接受现实呢?他还那么年轻,命运就这样被一次偶然彻底改写了。传说命运女神会在一个人出生的时候,用命运之笔在婴儿娇嫩的小手心画下他的命运之纹,那么,这次可怕的转折是不是也事先在他手心已经画好和注定了呢?也许,我和林礼钧命中注定也只能是有缘无份吧,命运女神,你到底会怎样去安排我和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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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6 09:1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LAN
   我们走出病房,走廊上到处是忙碌着的医生和护士,悲哀而焦急的家属。他们始终和站在走廊尽头的死神进行着一场永恒的拔河比赛,虽然最后几乎总是一边倒的胜利,可是人们仍然不懈地努力着。这个早晨留在我记忆中遍地暗黑色的鲜血和下午医院里各种特有的气味以及不停游走着的白衣人构成了一副妖异的画面,令我在以后的一段日子里总是陷入不知名的恐慌中。  一见我俩进了书店,竺蓝就迫不及待地迎向我们,边付账边问我们情况。当听说那个学生一只手将会落下终身残疾的消息时,竺蓝也有些吃惊。
  “太可怕了,永远不能恢复了吗?”
  谭琳叹气,“我们院里的团委书记说可能性不大,那只手以后都不能动了。”
  “天啊,这么年轻,上研几了?”
  “听说开学就是研三,所以赶着做实验,怕论文数据不够。太可怜了,学校照顾着拿个硕士文凭,他今后也根本不可能再读博士了。他的手以后都不能做实验,而且也不能干重活。留校后也只能作教辅,或者搞行政,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她俩不断议论着,我却没有一点心思插嘴。这个可怕的事故正好发生在我不知道怎样去处理杨可的关键时刻,我正在为他的憔悴消瘦而担忧,我当然害怕他出事,那样就算我和林礼钧生活的很幸福,阴影也会无处不在,我会坚持认为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可是,正如郝老师一样,他难道能够日夜守着学生吗,该来的一定会来,怎么也躲不掉。不会的,杨可不会出事,我要好言安慰他,让他情绪平定下来,他是受过教育,有文化的人,干嘛一定要这样跟自己过不去呢。不然,你和他结婚吧,一个这段日子里我从未有过的想法突然进入了我的脑海,和他结婚你就心安了,父母也心安了。就算他有什么事,你也不会内疚。可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我的眼泪就涌了出来,那我怎么办,林礼钧怎么办,和他结婚,我这辈子都完了。我不能和他结婚,我拼命摇头,强行甩掉那些进入大脑的令我畏惧的想法,决定和竺蓝去逛逛商场,买上一堆没用的破烂,尽管我什么也不缺。购物起码能够暂时释放掉那些令人过分紧张的情绪。
  谭琳果然不肯和我们一起逛商场淘便宜货,说那是象我和竺蓝这种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角色没事闲荡的地方,她还有老公和孩子在家嗷嗷待哺,在露骨地指出了她和我们俩的本质区别之后,又恰如其分地表达了对各类大龄剩女的同情和担忧,她带着一脸贤妻良母的骄傲和责任感去了超市购买食品。
  竺蓝很郁闷地抱怨,“瞧她那个得意样子,就会在我俩面前显摆。”
  我白她一眼“谁让你是李莫愁,人家可是黄蓉。”
  “你还有脸说我,你这个灭绝师太。”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暂时忘记了烦恼,逛商场十分开心,逛完又去喝咖啡。单身有什么不好,不过孤独和没人疼而已,可是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烦恼。我看谁也不嫁倒好,这些人走马灯一样地折磨着我,而且烦恼由原来的单一组分变成了多组分的复杂结构,这是干什么啊,难道仅仅享受了几天的甜美爱情,就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吗?
晚上杨可的电话如期而至,我一改从前的淡漠,关心地问了他最近的生活状况。当听说他还在做实验时,我心中一阵紧张,这个杨可,想成名成家也用不着这么拼命啊,假期里也不好好歇歇。女朋友丢了,对实验照样一网情深,实验看来真是他的命啊。因为我一反常态的询问和关心,杨可有些感动,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甚至觉得事态已经有了转机。
  “梅眉,别走,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我愣了好一会儿,“杨可,我不爱你,我们不合适,你很快就会找到和你彼此相爱的人。你这么优秀,为什么在这件事上总是想不开呢?原来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只是同学的时候,相处的多么融洽啊,你忘了吗?说明我们俩只有做朋友的缘分,做朋友不也很好吗?”
  “原来是同学的时候,我不象现在这样处处苛求你,因为我没想过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现在我对你求全责备,是因为我想要你做我的妻子,我们要一辈子生活在一起。梅眉,既然你不喜欢,我改就是了?”他再也不象从前那样,一贯语气横蛮跋扈,占着丁点儿理便对我穷追猛打。一听我反驳他,马上就软了语气。我心中一酸,突然很柔软地心动起来,杨可哪里是这样的人,那么骄傲而且总是志得意满,如今也会跟人低头了吗?
  我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他敬我一尺,我便会还他一丈,于是我也放慢语调,非常温和地说,“杨可,你不可能改变我,我也不可能改变你。任何人想要通过婚姻去改变另一个人,都是徒劳无功的,你只能找一个适合你,你各方面都欣赏的人。这个人绝不是我,杨可,你身上有很多优点,但不是我喜欢的,同样的,我身上的优点也不是你喜欢的。你为什么不去找一个也很现实,很喜欢奋斗,很求上进的人呢?我不符合你的希望和要求,将来和我在一起,你只会因为看不惯我而越来越厌烦我。”
  我自觉自己一席话有理有利有节,又是处处为他考虑,他一听却突然愤怒起来,“什么是你喜欢的?你欣赏的?朱咏荷那个男朋友,登徒子?不务正业,就会说漂亮话来哄你的人?”
  “杨可,你干嘛侮辱人家,你见都没有见过他。”我觉得他实在不可理喻,也生起气来,语调不知不觉地提高了。
  “我没有见过他,可是朱咏荷那个姑娘很不错,你要是看见她哭的肝肠寸断的样子,就知道那个男人有多么可恶了。”
  又是朱咏荷,我气得脑袋都要炸了,林礼钧你真可以去死了,我恨不得杀了你。“朱咏荷根本不是他的女朋友,是她单方面喜欢他。”
  “哼,”杨可不屑一顾地冷笑了一声,“这你也信,我就等着看,等到他把你也看厌了,然后去找其他女人,他就会说,你也从来不是他的女朋友。”
  “杨可,”我厉声叫道,“林礼钧不是那样的人,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他。”
  杨可更加怒不可遏,“怎么,说了你的心上人,你气成这样。你怎么对我重来没有这样过?我认识你七年了,他才认识你多久,我哪一点比不上他,你说,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他声音发抖,愤怒地发出嘶哑的裂帛一样的咆哮声,“我早就想让你给我说清楚了。”
  我从来没见他这么生气过,假如他在我面前,我怀疑他会扼住我的喉咙,歇斯底里地掐死我。我从来不怕和他争吵,但是这一次我再也懒得和他吵了。我发现当你对一个人毫无感情的时候,确实架都懒得吵。我真不明白从前我总和他吵些什么,我从来说服不了他,他也说服不了我,每每不欢而散,下次又重复上一次的争吵。我俩在整个交往的过程中就是试图改变对方,而两个个性都十分强硬的人,谁能改变得了谁呢?难道我先意识到这点,我就理亏了,对不起他了,够了,杨可,你真是不可救药。于是我大声冲着电话喊了一句,“他比你差多了,这个世界上哪儿有人可以和你比啊?我更比不上你,我是高攀你了,现在我终于醒悟过来了,所以得赶紧把这个严重的错误改了,你应该去找那个配得上你的人。”然后我恶狠狠地摔了电话。
  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杨可把电话又打了回来,“梅眉,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然后他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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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6 09:1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LAN
 我气愤地坐在沙发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完全无法和他交流,难道我们非要这样成为仇人以后才能分手吗?我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又打开电视试图使自己的心情轻松愉快起来。电话又响了,我一看屏幕,是林礼钧。
  “宝贝儿?”他语调温柔。
  “干嘛?”我没好气地问。
  “谁惹着我的梅眉了?”他小心地问。
  听了他温存的语调,刚才憋了半天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学生的惨状给我的心灵带来了强烈的震撼,使我一天都处于极度的惶恐和不安中,潜意识里我真的害怕杨可会有什么意外。杨可啊,你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啊,就算我自私一点,心灵不再高尚了,我也不当什么好姑娘了。可是你真的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我俩的事情还没有彻底弄清楚,你要是神情恍惚,出了什么意外,我以后可怎么办啊。林礼钧也可恶,现在打什么电话,我的心乱的象海里胡乱纠缠着的奇形怪状的海草,而且这些可怕的海草还紧紧缠着我的脚,往深海里拼命拉扯着,我深深感到一种令我快要窒息的绝望和悲哀。
  见我半天不吭声,他又温柔地叫我的名字,反复问我到底是怎么了。我吸着鼻子,怔怔地看着墙壁,恍惚中墙上又出现了点点血迹,象那种我十分厌恶和害怕的印度大丽花,这种艳丽,妖娆而且诡异的花,每次我看见它们都会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现在我就是这种奇怪的感觉,学生躺在病床上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他父亲愁苦的脸,医生呆板的脸,也全部沉甸甸地压着我,好像整个事故是我造成的一样,我是把杨可和那学生同一化了。妈妈和竺蓝警告我的话早已经被我听到了心里去,我实在怕他会出什么事;此外我一直都害怕得不到老天的祝福,会发生某种可怕的变故,让我再也不能愉快幸福,心安理得地和林礼钧结婚;一段时间里林礼钧对我那种患得患失的,生怕我消失的奇怪态度也让我心中不安。通常你越怕什么发生,什么便越要发生。我慢腾腾地回答他,“我妈说,杨可又去我家了。”
  他笑起来,“呵呵,这个事情啊,他还蛮有恒心嘛,看来我不能轻敌啊。”
  “你还有心思笑?”我心烦意乱,“他纠缠的越厉害,我就越难说服我父母,你不知道他俩只想我嫁给他吗?你还真想我和父母断绝关系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宝贝儿,永远不要因为我而为难,我爱你,不一定非要得到你,如果和你在一起是以伤害你为代价,我宁可离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就是让你快乐,我不能让你在巨大的压力下生活。”
  我的鼻子又酸了,眼泪涌了出来,如果没有他,我真的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我就象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每天把石头滚上山顶,我以为就万事皆休了,可是第二天那石头又掉下来,为什么我所作的所有努力,好象都没有任何意义,我总是不断回到原点,我就这样反复和自己,和环境做着无休止的斗争。
  “你的意思是,你要放弃了吗?”我绝望地问。
  “宝贝儿,”他停了一下,在思考怎样说我才会理解,“我从来,永远都不会放弃,不管你和谁在一起,最终你都是我一个人的,你明白吗?”
  我突然就理解他了,“我不要你等我,那样对你不公平。”
  他笑了,笑得我的心一片片破碎开,爱情总是令人心碎。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希腊神话中,丘比特是把箭射入人的心灵,因为恋爱中的疼痛就是从心底深处发出,一直扩散到全身。我的指尖一阵阵疼痛酸麻,心象被什么东西抓着往外撕扯,听到他温柔地回答我,“比起那些古代的英雄,要从魔鬼那里救出心爱的姑娘,需要翻过九十九座大山,越过九十九条河流,打败九十九个鬼怪,我已经好很多了。等待总是有希望的,是不是?”
  “我想你,”我哽咽着说,我需要他,此刻如果没有他,我的精神就全垮了。
  “现在我就过来看你,好不好?”他问。
  我定定神,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别,明天我过来,太晚了。”
  “嗯,”他答应一声,“不要丧气,什么事情咱俩一商量就好了,我的好宝贝儿。”
  他是个歌声十分美妙的人,那次我们在KTV唱歌,我简直被他的歌声迷住了。好像看见了沈从文先生在边城里描述的那个二老,那个秀秀心中真正爱慕的男人,晚上用歌声就钩走了她的魂儿。他现在也用那种涓涓细流的语调抚慰着我,我很快又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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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6 09:1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LAN
放下电话,随着他声音的远去,我却仍然得不到平静和安宁。我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着频道,却没能找到一个能够坚持看得下去的节目。睡觉是睡不着了,网也懒的上,我这到底是怎么了。竺蓝这个超级八婆已经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梅眉,你不该那么激动,又和杨可搞砸了。”
  我自知理亏,沉默不语。“你都要和他结婚了,林礼钧中间插了一脚,弄成现在这样,要是换了你,你会怎么想?”
  “谁说我要和他结婚?我没答应他。”
  竺蓝横我一眼,“要没有林礼钧,还不是早晚的事。”
  她说的是事实,我只好不说话。“所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也可以理解。尤其是他觉得林礼钧根本样样都不如他,他竟然败给了这样一个他认为是渣子的人,你说他怎么能够接受啊?现在他认为自己连个渣子都不如,那他成什么了?所以他必须要把你赢回来。你也不要怪他,他就是这个思维模式,要想改变很困难。”
  我十分气愤地回答她,“林礼钧不是渣子,他是个很好的人。”
  竺蓝安慰我,“我知道,可是杨可不这样想。梅眉,你要学得聪明点,干嘛要和自己未来的幸福过不去呢?听我说,不要留下什么遗憾,好好跟杨可谈谈,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否则,这烂摊子怎么收拾啊?”
  我明白竺蓝是为我好,可是原来和杨可吵了以后,总是冷战一段时间,然后大家慢慢就淡了。现在让我先低声下气地去给他打电话,我才不干。竺蓝看着我,又继续说,“梅眉,你不要在他面前提林礼钧,你要站在他的角度想想,如果是你快要结婚了,突然一个女人把你的未婚夫抢走了,你是不是也会恨死这个女人了。而且,如果按照世俗的眼光,这个女人根本样样都没法子和你比,那么除了气愤以外,你还会失望,沮丧,迷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梅眉,你不能希望每个人的思维方式都和你一样,都能够理解你,如果这样的话,你和杨可又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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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6 09:1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LAN
  我点头,重新拿出手机,给杨可拨通了电话。可是手机的铃声一直响着,却无人接听,我又打了好几次,全都没有人接。我十分气愤地对竺蓝说,“这个人的心眼儿比针尖儿还小,已经不接我的电话了。”
  “原来也这样吗?”
  “原来,原来吵完架我从来没有打回过电话。”
  竺蓝想了一下,回房间拿出手机,“不要再有什么误会了,杨可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看见你又打回去了还故意不接电话,他毕竟是个男人。我给他打个电话试试,他不认识我的号码。”
  我告诉了竺蓝杨可的电话号码,竺蓝拨过去,仍然没人接,竺蓝挂断电话,安慰地笑笑,“可能出去借酒浇愁了,伤害是互相的,他何尝不想和你好好谈谈,最近一段时间他所有的努力就是要挽回你,结果一听到林礼钧的名字他就炸了,弄得又不欢而散,他也郁闷着呢。明天再说吧。”
  我和竺蓝继续看着电视,我却没有一点儿心情,一种奇怪的沉重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心,我站起来对竺蓝说,“我要去杨可学校看看。”
  竺蓝奇异地看着我,“梅眉你怎么啦?这么晚了,你知道几点了?”
  “我知道,门口到处都有野的,我认识一个师傅,人很好,我让他送我去。”
  竺蓝摇头,“梅眉你冷静点,杨可不会有什么。”
  我已经进屋拿了包,“不行,不去看看我根本睡不着。”
  竺蓝叹口气,“我陪你去吧,你也是,现在就这么要去了?刚才又不好好克制下自己的情绪。”
  我打电话给那个熟识的师傅,他还在大门口守株待兔,这么晚竟还有生意使他感到十分开心。在车上就不断问我们是不是去参加什么聚会,竺蓝也顺着他的话语和他聊着天,我却一声不吭,心烦意乱地望着窗外。
  杨可的实验室我去过多次,十分熟悉路线,便让师傅直接开到楼下,师傅关心地问我们是否等会儿还需要他来接,竺蓝想了想,告诉他如果需要便给他打电话,然后我们上了实验楼。
  这栋楼里几乎全是实验室,有很多昂贵的大型设备,所以很多房间整夜都会亮着灯。很多工作狂每天都要工作到十二点,然后才百般无奈地回家休息。因为学校怕出危险,任何人都严禁睡在实验室,不然我真怀疑他们甚至会在实验室里搭个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心爱的反应器。
杨可的实验室在四楼,是一个国家重点实验室。为了这个实验室,他们专门在走廊隔开一个门,据说还准备采用指纹锁来识别每个人的身份。进了大门以后,里面的小门全是淡蓝色,窗内是更浅一些的蓝色百褶窗帘,雪白的墙上镶嵌了很多制作精美的宣传栏,每个宣传栏上方都有明亮的射灯。宣传栏中张贴的各种材料阐述着他们现在研制的这种材料无以伦比的功能和广泛的实用价值,好像有了这种材料,人类简直就可以换一种生活方式了。正常上课的时候,这层楼每天晚上都灯火通明,很多博士和硕士参与不同的课题组,在川流不息地做各种实验。现在放假了,每天仍然有几个人在工作,但是今天很奇怪,大门开着,走廊里却没有一个人,房间里闪耀着白晃晃的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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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6 09:1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LAN
   没有人盘问我和竺蓝,我们很顺利地走进杨可的实验室,一个穿着蓝色实验服的男生正在打扫实验台,听到我俩进去的声音,十分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我们,我认出了他,是和杨可一个课题组的那个祁教授的博士。也难怪他惊奇,这都快十二点了,竟然还有人来,我觉得他应该把我俩当成意图窃取国家机密的特务,马上生出十二万分的警惕心来才对。
  男生看清是我后,对我礼貌地笑笑,“杨老师在校医院,不在这里。”
  我的手脚顿时冰凉,怎么说出事就出事啊!“杨老师怎么了?”我声音有些颤抖地问。
  男生停止了打扫,我看清实验台下是已经扫到一起的一堆玻璃碎片,还有一些可疑的液体痕迹。擦干净的实验台上放满了已经拆下来的油浴、冷凝管、干燥器。男生很奇怪地看着我,“你不是来看杨老师的吗?他已经去校医院了,没多大的事,他往瓶子里冲氮气的时候,忘记了冷凝管上面还塞着塞子,结果压力太大,反应瓶就炸了,他幸好带了护目镜,眼睛没事,手上脸上都溅了些玻璃渣子和原料,当时就已经处理了,现在他去校医院包扎了。”
  我头有些发晕,两天里连续出了两次意外,我的神经快要承受不了了。竺蓝关心地看看我,然后继续问那男生,“怎么这么晚还做实验?”
  “不知道,那时我们都准备回去了。他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我还要给一个同学传文件,所以才没走。他好像心情不太好,我问他这么晚怎么还来,他说反正睡不着,想把白天那个实验再重复一遍。我又和同学在QQ上聊了一会儿天,看见已经快十一点半了,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然后就听见他那边炸了。我当时就吓坏了,跑过去一看,就知道是忘记检查装置密闭性了,杨老师身上到处都是原料和玻璃渣子,我赶紧给他弄干净,幸好问题不大,上点药,消消炎,包扎一下就好了。我说陪他去校医院,他说不用,不是很严重,他自己去就行了,我就留下来打扫卫生了。我已经给祁老师打过电话了,太晚了,他可能会直接去校医院看杨老师。”然后他稀奇地看着我们俩,“难道你们不是他叫来的吗?我还奇怪你们怎么不直接去校医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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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6 15:0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LAN
帮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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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6 18:3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山东省
明天还贴吗?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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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7 08:4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LAN
竺蓝很机灵,“我们碰巧路过这里,梅眉说来看看,我们就上来了。”
  男生点点头,“你们去校医院吧,杨老师应该还在那里。从我们这里走到校医院要二十分钟,不然你们给他打个电话吧。”
  “他没带电话,所以我们才到这里来的。”
  “嗯,你们可以先去校医院,如果那里没有人,他可能就回家了。不过也说不一定,没准儿他包扎完,又回来了。不然我给他留个纸条,说你们在家等他。”
  男生十分热情,我只是呆呆地出神,竺蓝便在他的办公桌上留了个纸条,向男生道过谢,然后拉着我的手出了实验室。
  一离开那个国家实验室,竺蓝便大力拍我的肩,“梅眉,我们去哪儿,他家还是校医院?”
  见我不出声,她叹口气,“我看还是先去校医院吧,没找到人我们再去他家。如果他回实验室的话,我们在路上就会遇见他。你知不知道校医院怎么走?这个该死的学校和迷宫一样,我每次来都迷路。”
  我象个真正的傀儡一样被她拉着在楼道里行走,发出半点声音对我来说都成了可怕的奢望,我有种奇怪的失语的感觉。要是有可能,我真想全世界都沉到地底下去,免得我要去面对这一切。我向竺蓝点点头,后者闭上嘴,有些担忧地看着我。我的步子十分沉重,只想拖得一时算一时,和我原来步履如风的一贯作风截然不同。有什么办法啊,不管怎么样,我还不是要去看他,难道我还能躲的过吗?杨可啊杨可,林礼钧啊林礼钧,我算是被你们俩个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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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7 08:4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LAN
  我俩刚走到一楼,一个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因为这么晚还有人从楼上下来,他仔细地打量着我们。随后他脸上的肌肉放松了,对我很热情地微笑,“是你啊,小梅?来的这么快,他已经包扎好了,我劝他回家了,不让他再过来了。”
原来是祁教授,我勉强笑笑,感到脸上的肌肉都快裂开了。然后我向他介绍了竺蓝,祁教授十分热情地和她握了手后,便安慰我,“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就是些皮外伤。”
  我咬紧牙,不知道说什么好。祁教授接着说,“小杨确实能干,原来他很小心的,我也很放心他,那些博士有什么问题都去问他,他也很爱帮助人。但是最近已经有好几次疏忽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次疏忽?”我怀疑地问。
  “可能还是心里有事,他这么年轻,身体一直很好,应该不会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有一次,把水往浓硫酸里倒,幸好我看见了,急忙喊他,他说忘记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忘记?中学生都知道配硫酸溶液时只能把硫酸慢慢往水里倒。还有一次,那个高速混炼机的螺口都还没有旋好,他就去开电闸,我都吓坏了,这个小杨,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原来他从不这样啊,他是有名的小心谨慎,读博士的时候,每次老师都喜欢让他给本科生示范实验技能。”
  “就是这段时间,原来也从没发现他这样过。可能假期还是不应该做实验,你们年轻人喜欢玩,我跟他说过好几次了,让他和你一起出去玩玩,他总是不肯。杨可是一个好苗子,他这样会毁了自己。可惜啊,我们都认为他很有当院士的希望,聪明的孩子一般都不勤奋,勤奋的孩子一般都不聪明,他却又聪明又勤奋,难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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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7 08:5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LAN
    我觉得他看着我的眼睛若有所思,意味深长,便不由自主地躲避着他的目光。气氛有些古怪地沉闷着,祁教授又打了个哈哈,“小梅啊,听说就快要喝到你们的喜酒了,应该是今年吧?”
  我勉强笑着,始终觉得他的目光万枚钢针一样刺遍了我的全身,连灵魂都无处可藏。在他心目中,我准成了毁灭院士候选人的罪魁祸首,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还没准备好,房价那么贵,我们买不起。”
  祁教授理解地点点头,“我们学校不可能再有福利房了,你们学校也没有吗?”
  “一直说有,但就是一直不建,地越来越贵,我们也不指望了,还是准备自己买房子。”
  “这房价也是,跟直升飞机一样,年轻人现在的压力太大了。”说完他又抱歉地笑笑,“我还要上去看看,怕又出事,现在安全真是太重要了。”
  我们向他点头致意,离开了实验楼。一出大门,我便停下了脚步,竺蓝耐心地看着我。“竺蓝,他没什么事,我不想去了,太晚了。”
  竺蓝正想说话,我的手机响了,是杨可。电话里他语气很平静,“梅眉,你给我打电话了?刚才我忘带手机了。”我有些木然,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在电话里等了一会儿,“梅眉,你还在吗?“
  我点头,觉得眼泪又涌了出来,“杨可,请你小心一点,哪怕是为了你自己,你也不能这么不当心啊。”
  “你都知道了?”
  “祁教授全告诉我了,你已经犯几次低级错误了。你知道实验室里根本不能有这样的疏忽,那都是致命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祁教授不应该知道你的电话,你在学校里吗?你怎么过来了?”
  既然他都知道了,我也懒得再瞒他什么。“你不接我和竺蓝的电话,我们怕你出事,就打车过来了,结果到实验室一看,果不其然,杨可你为什么一点儿都不小心?”
  他突然愤怒了,“我知道要小心,我又不想死。可是我能小心吗?我有精力小心吗?再这样下去,祁教授就会打报告给院长,强制我休息,不让我去实验室,避免出现恶性事故,我好不容易奋斗的结果就全泡汤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可是我的后院起了火,我老婆都没有了,我奋斗起来还有什么意思?我早知道你需要的不过是陪着你,哄着你,我根本就不应该整日整夜地工作,我只想让你将来能有个安宁富足的生活,我这样想看来完全错了,你根本不需要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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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7 09:3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LAN
辛苦辛苦··········继续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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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7 14:2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LAN
我忍住气,平静地反驳他,“杨可,你要公平一点,难道你全部都是为了我吗?”
  他奇怪地反问我,“难道我的不就是你的?我工作好了,有名气了,你不是也跟着一样脸上有光吗?我当了教授,你就是教授夫人,如果我能够当院士,你就是院士夫人,难道这不是我能够给你的最好的生活吗?”
这就是我和他在思想上最大的差别了,我不稀罕这一切,我要的是心灵的契合,对我这个人和属于我的独特个性的尊重,我绝不愿意当他背后的那个女人,否则我读到博士干什么,我拿个本科文凭,有点生活情趣和修养不就足够了。可是杨可永远意识不到这一点,在他看来,我无非就是他人生旅途中锦上添花的角色,他并没有把我看成同甘共苦的伴侣,遇到挫折时的精神支柱,孤独寂寞劳累不堪时的港湾。可是我需要这个,在男人老来的回忆中,我希望自己是那里面的重要角色,而不是一个毫无戏份的龙套,我需要他温柔地握着我的手,充满感激地说,“亲爱的,当年我们多么困难啊,还不是一切都挺过去了。”而我,会裂开老的已经瘪下去的嘴,看着他,“是的,不管怎样,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都是妙不可言的。”现在我明确地知道,和杨可在一起的日子绝不是妙不可言的,哪怕他让我过的再好。
  父母也同样怕我过的艰辛,可是他们永远不知道那艰辛其实是培育爱的最肥沃的土壤,毕竟,爱情不过是短暂的东西,并肩奋斗却能让两个人结成牢不可破的联盟,难道我们的婚姻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联盟吗?可是我无法说服杨可明白这一切,他会认为我矫情和不可理喻。
  “杨可,”我提醒他,“已经太晚了,我就不来看你了。你没事就好,我真的很担心,不然你休息一段时间吧,反正离开学还早。”
  他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梅眉,你都不想见我一面吗?难道你就这么烦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眼泪又流了出来,“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们不合适。”
  “如果没有那个人呢?”他甚至不愿意称呼林礼钧的名字。
  “只不过会来得晚一些,我迟早会意识到这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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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7 14:2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LAN
期待中..........................................期待..........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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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7 14:2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LAN
   我们俩沉默,他挂断了电话,我觉得自己实在残忍,可是我真的不想去看他,那种尴尬、压抑、对立、斗争的气氛会毫不留情地杀了我。我不愿意回家,竺蓝便和我一起找了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我觉得自己已经到崩溃的边缘了。我实在想不到杨可会这样缺乏理智,照这样下去,他绝对会出大事,可能比那个学生的结果还要可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也许,老天的意思就是要我和他结婚,他得到了我,就心安了,这是我上辈子欠他的,我不得不用自己来还。想到这里,我的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下来,竺蓝默不作声,只是担忧地看着我,良久才小心地说,“梅眉,真没想到你性子这么硬,其实你仔细想想,这世界上有几对夫妇是真正相爱的。尤其是在中国,我们根本不是和我们爱的那个人结婚,而是两个家族联姻。杨可这么要娶你,其实你的家庭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他不仅觉得你不可替代,你的家庭,他也觉得对他来说再合适不过,你父母肯定和他的想法完全一样,所以才百般要求你嫁给他,你知道吗,这就是所谓的门当户对,他们讲究这一套。”
  我真想叫上一整瓶酒灌下去,让自己的大脑难得地休息一下。可是我做不到,我可不想在公共场合弄得酩酊大醉。“我不想嫁他,我心里根本没有他。竺蓝,我不想嫁他,真的不想。”我哭的一塌糊涂,幸好午夜的餐厅里几乎没有一个人,服务生也都在吧台里无精打采地聊天或者打瞌睡,没有人注意到我们俩。
  竺蓝从桌子对面转移到我这一侧,楼住我的肩膀,“梅眉,你太善良,太与世无争了,要是杨可有什么,你根本无法原谅自己,你做不到熟视无睹,既然这样,你就认命吧。”
  我抬眼看她,“难道你能做到视而不见吗?”
  竺蓝摇头,“不行,我们都做不到,我们从小受的教育就是要为别人考虑,哪怕牺牲自己,我们老了,你知道。”她勉强又笑笑,“所以我理解你,可是你看看,咱们这个年代的人,有几个能够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我趴在桌上,丝毫不顾自己的形象,用掉了一整盒纸巾,去擦那些不断流出来的鼻涕和眼泪。竺蓝只是叹气,“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我觉得每个人都只等着我答应杨可,和他结婚好像早已是定局,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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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7 14:3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LAN
  午夜的餐厅十分寂静,我大力吃了很多东西来填补我空虚的思维,那些狼藉的碗碟上面是各种残羹冷炙,和我现在的心情正好两相对应。难道自此以后我的生活就是这样了?犹如台风经过后的热带花园,那些娇弱的花儿全都一片枯萎。我也将萎谢了,这是多么可怕又可悲的事情,心中装着挚爱的男人,却只能服从命运的安排,去嫁给另外一个男人。竺蓝缺乏睡眠的眼睛无神地看着我,我真庆幸还有这样一个好朋友始终陪伴着我。“回去吗?已经两点多了?”
  我的下颌正放在桌上,出神地盯着一个小酱油瓶,下意识地回答,“嗯。”猛然又回过神来,便直起腰,大声叫服务员过来结帐。叫了好半天,服务员才拖着脚步走过来,午夜里每个人都面如土色,眼睛发直,指尖微微发胀。
  我俩走出餐厅,街上寂静无声,白天里的车水马龙全都消失了。竺蓝和我彼此搭着对方的肩,象两个真正的难兄难弟一样慢慢走着。“难得看见半夜的C市,我觉得比白天美得多?”我看着竺蓝。
  “是的,这些灯好漂亮,空气也好,垃圾全都看不见了。”
感谢这个城市的天网工程,我们的上方有无数只眼睛不停地窥视着我俩,但正是因为这些眼睛,我俩才可以如此安全地行走在午夜的城市中心,生活就是这样奇特的矛盾统一体。“而且,现在比较凉快了,你不觉得吗?”
  我走到一个自动提款机前仔细看着那个屏幕,“竺蓝,我要是一直停在这里,你说人家会不会认为我是犯罪分子?把我抓起来?”
  竺蓝笑,拉开我,“不会,不取钱的话你不要站在那里。”
  我的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下来,最近我怎么这么爱哭,也许一辈子的眼泪就是这阵子流尽了吧,以后就只剩下心酸和心痛。竺蓝递张纸巾给我,“我们得想法子叫辆车,那些夜总会门口可能会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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